马锋辉：办好回顾展是对吴老最好的缅怀

    采访人：王凯　余良峰

　　被采访人：马锋辉

　　2010年6月29日，浙江美术馆比平日多了几分穆静的气氛。“吴冠中捐赠作品展”自今年1月29日开展以来，观众络绎不绝。吴老逝世后，为表达对他的哀悼和怀念，浙江美术馆决定延长展期，并积极筹备将于11月举办“东西贯中——吴冠中艺术回顾展”。浙江美术馆馆长马锋辉再一次巡视了“吴冠中捐赠作品展”的调整情况后，就回顾展的筹备情况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记：关于举办“东西贯中——吴冠中艺术回顾展”的由起是怎么样的?

　　马：其实浙江美术馆在开馆筹备之初就有举办吴冠中艺术展览的想法，浙江美术馆“重在当代，兼顾历史”，重点收藏和展示近现代与浙江关系密切、在浙江有重要美术活动的名家作品，吴冠中先生是当之无愧的。大家都知道，吴老早年就读于国立杭州艺专，与浙江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一直将杭州视为“精神的故乡”、“艺术的故乡”。浙江的美术界对吴老也是非常敬仰和尊重的，去年9月3日，受中国美术学院许江院长委托，我与王赞副院长，还有杨桦林、应达伟、张浩一起专程赴北京方庄吴老家中为吴老90岁生日贺寿。当时浙江美术馆开馆不久，我带了开馆活动盛况的录像和相关资料在电脑上给他看，他对浙江美术馆极为赞许。在这次会面中，吴老提出捐赠作品的意愿，让我很是振奋和激动。我还记得中国美院附中校长张浩因附中校庆而请吴老给年轻学子讲几句勉励的话，他直言：“学艺术是痛苦的，没有吃苦的精神，就不要学艺术。”

　　我又向吴老讲明了浙江要举办吴冠中艺术展的想法。吴老表示，向浙江捐赠作品的想法由来已久，现在有了浙江美术馆这么好的收藏和展览机构，当然要尽一分力。同时表示，要把一些晚年的作品和自己收藏的与浙江有关系的师友作品一起捐藏浙江美术馆，并从里屋拿出一件熊秉明的雕塑作品《鲁迅》给在座示意。吴老明确他捐赠作品和办展是两码事情：“不会因为浙江办展览而多捐作品，也不会因浙江不办展览而少捐作品。”我们被吴老的这种艺术大家的气度和无私襟怀而深深折服。不久后的一个早晨，吴老给许江院长打来电话，表示确定了要给浙江、给母校捐赠作品的意愿。第二天，我和应达伟马上赶赴北京，接洽捐赠事宜。

　　记：这次的会面是不是打下了之后捐赠的基础，也是推动筹办吴冠中艺术回顾展的因素?在筹备吴冠中艺术回顾展的过程中吴老的态度如何?

　　马：吴老对在浙江美术馆举办他的艺术展是非常支持的。那次北京回来后，许江院长组织召开了一次策划会议，商议确定了“东西贯中——吴冠中艺术回顾展”的展览草案。去年9月25日，我们将展览方案向吴老征求意见时，他在方案文本上签署“原则同意”。同时，又亲自签署授权书，授权委托中国美术学院许江院长和我作为他的合法代表人，全权负责筹办“吴冠中艺术回顾展”的各项事宜，包括向国内外各类收藏单位和机构、个人借展作品;策划、筹办展览;主持编辑展览相关画册、文集等。之后，我们又多次对展览方案举行了补充完善。我感觉，吴老对这次展览是十分重视的，他答应要亲自出席展览开幕式。没想到吴老突然离开我们，这不得不说是极大的遗憾，同时也让我们感到办好这次展览的意义和责任都更重大。

　　记：目前，吴冠中艺术回顾展的筹备进展情况如何?

　  马：去年12月3日，吴老将其56件绘画作品和16件珍藏的师友作品无偿捐赠给浙江省人民政府和中国美术学院，由浙江美术馆永久收藏。之后，我们举办的“吴冠中捐赠作品展”获得了良好的社会反响。回顾展的筹备，我们先后与中国美术馆、上海美术馆、香港艺术馆、新加坡国家美术馆等国内外收藏吴老作品的重要艺术机构进行联络，商借作品并邀请联合承办展览，都得到了积极的回应，大家都欣然表示同意和大力支持配合。

　　记：听说您得知吴老去世消息时，正为商借吴老作品在新加坡。当时的心情怎么样?对展览的举办会有影响吗?

　　马：那是26日上午约9时左右，我在机场候机回国。得知噩耗，非常悲痛。我真不敢相信消息的真实，连忙致电北京袁运甫老师确认。得到证实后，当即给新加坡国家美术馆郭建超馆长发短信：“吴冠中先生昨夜仙逝，万分悲痛。展览意义更加重大，决不动摇，竭力做好。锋辉于新加坡机场。”即刻收到郭馆长回复：“深感悲痛，我们一定要把展览做好。”在机场和回国后，我又先后与其他主要美术馆馆长就展览事宜进行了联系。中国美术馆范迪安馆长说：“展览计划不能变，并且一定要办出新意，对吴老先生作一个全面的学术梳理和艺术展示。”上海美术馆李磊馆长回短信：“我们万分悲痛!万分惋惜!哀伤啊!我们一定要把展览办好!”香港艺术馆司徒元杰馆长说：“一起承办展览不会变，做好展览才是对吴老最好的纪念。”还有我的很多艺术界朋友给我发短信或电话询问，纷纷表示对吴老的哀悼和对展览的期望，我就念其中的一条短信：“艺术长存，展览不仅展现吴老的艺术成果，还将梳理其艺术生涯，真是意义重大。相信展览一定能成功，以慰吴老在天之灵。”这是美术馆界、美术界的心声，有了这样大的支持，我们对办好展览的决心绝不动摇，我们对办好展览的信心更加坚定。为表达对吴老的怀念，浙江美术馆决定延长“吴冠中捐赠作品展”的展期。

　　记：吴老的家属对展览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马：惊闻吴老逝世的消息后，浙江省委、省政府领导同志嘱托浙江省文化厅杨建新厅长，专程赶赴吴老家中代表浙江表示哀悼，看望吴老家属。我从新加坡回国后，也就在上海浦东机场直接飞往北京，陪同杨厅长前往悼念和慰问。吴老家中没有设立灵堂，只是在小客厅对门的墙上悬挂了吴老的照像，底下摆放着一套《吴冠中全集》，全集上面有一束白菊花。杨厅长在辞别前询问起吴老家属需要浙江做点什么?吴老长子吴可雨回答：“遵从父亲遗愿，不开追悼会，不举行告别仪式。父亲把艺术留给社会和人民，看他的画就是怀念。”我们唯有在吴老的像前深深鞠躬。对于我们来说，默默将回顾展办好是对吴老最好的追思和怀念。

　　记：最后，请介绍一下吴老艺术回顾展的筹备情况。

　　马：“东西贯中——吴冠中艺术回顾展”将于今年11月20日至12月26日在浙江美术馆举行，展览由国家文化部和浙江省人民政府主办，拟由浙江省文化厅、中国美术学院、中国美术馆、新加坡国家美术馆、上海美术馆、香港艺术馆、浙江美术馆承办。展览拟由3部分组成：“东西贯中”部分将展出吴冠中先生历次向海内外重要艺术博物馆捐赠的油画、彩墨画、水墨画和速写等代表作品300余件，力图完整地回顾、展现其艺术探索历程和丰硕成就，体现其艺术思想和创作实践。“生命激流”部分将通过实景搭建和陈列展示吴冠中先生家庭、师承、生活和捐赠情景，以相关历史文献、图片影像、文字手稿和年表纪事等，来生动地反映吴冠中先生70多年的艺术生活经历。“时代回声”部分将反映吴冠中先生不仅是一位多产的艺术家，而且是一位著作颇丰的作家和评论家，他标新立异的观点曾多次激起艺术争鸣热潮，激励了中国艺术创新的探索精神。有关他的大量图录、画册、文集以及众多的媒体报道，是当代美术批评发展史的珍贵文本。展览同时还将举行“东西贯中”吴冠中艺术国际学术研讨会，邀请国内外有影响的专家学者和艺术家举行研讨活动，撰写学术论文，编辑出版论文专集。